四明书屋 > 其他类型 > 汉宫斗纪 > 第六十四回 鬼煞关张嫣终亲岭南 强郎配洞房骤冷情杀(上)

第六十四回 鬼煞关张嫣终亲岭南 强郎配洞房骤冷情杀(上)(1 / 1)

上回说到那队神秘女郎和她的左右——那些带着山鬼狰狞面具的杀手,在和汉将虫达对阵中,一击必杀后,快如疾风席转而去。在驱驰中,他们很快就将大汉边关龙岩关甩在身后,渐渐地听不到兵马呐喊声了,正在大家都松了一口气。忽然山涧一声战鼓响,只见前头荔枝林中,尘头大起,一支大纛屹立升起,旗号上打的是:“南越武王赵佗”。只见那军阵正中,黄屋车里端坐的是琉冕衮服的南越王赵佗,郎朗开口道:“南越武王赵佗亲来恭迎······”他的话还没说完,那边来的那支队伍的那几个人一齐肃立,竟然不约而同地恭谢上苍,念叨道:“赖上苍庇佑,我等总算数历经千里跋涉,终得不辱使命······”两支队伍拱手揖立。那位曾带过假胡子的士子已经去了南越王那边阵营,跪进印信进与赵佗,赵佗的谒者伸手接过,交与赵佗细细验视,赵佗验视后,一挥手,这边扶持下来了那位神秘女郎,已是款款上前,两边人就要见礼。

神秘女郎那队神秘人正庆幸已经没事儿,脱了汉军罗网的时候,忽然,山谷中雷鸣震荡,原来是千军万马的蹂躏足音,随之而来的黄尘遮天蔽日而起,眨眼间,已是旌旗猎猎,戈戟林立如同森森丛林袭来。左边旗号上迎风飘扬,上面写着:“汉闽中郡郡尉王”,座下五花马,正是大将军王吸;居中是故闽越王,当今的汉闽中郡郡守无诸,右边是郡丞都昌侯朱建(表字轸)。王吸在马上大喝一声道:“亡命的贼人,你们胆大包天啊,竟敢杀我关防大将,勾结外敌,还有你这个不臣的南越王赵佗,敢来我汉地张扬。如今闽中郡的边军悉数都赶到了,我们握有雄兵三万,你们已经陷入了我们的八面埋伏之中,你们失算了,尔等还不快快下马受擒,还以为你们能逃得性命么?······”

赵佗一听,已经是吓得魂飞天外,转身对那神秘女郎一行神秘人们,大吼一声道:“好啊你们,让本王亲自来接你们,本王感你们赤诚,只是率卫尉军而来,而你们竟然设下埋伏,原来是你们设计好了来套路我,算本王有眼无珠认错了你们,左右动手!”赵佗一句话未说完,南越军已经是迅速出手。在这紧急关头,听得那假白胡子的那人叫道:“大王休要误会······”这边赵佗已经是利矛出手,挥动挽出一片黑色的铜墙铁壁,倏尔之间,矛尖直捣那神秘女郎的咽喉。与此同时,脱胎于强秦劲旅,横扫海内的南越军,行云流水一样布列完战斗阵型,将神秘女郎的那队人马裹挟其中,鏖战一触即发。

但是,整个沙场形势急转直下,虽然南越王的人马侍卫,是精兵强悍,可骤然间,整个龙岩关的武夷山山谷中,鼓角铮鸣,林间尘头滚滚,人喊马嘶之声山鸣谷应,犹如浙江潮起,那气势如同一片汪洋大海卷起壁立万丈的惊涛骇浪,让人根本就摸不清到底有多少人马。就这样,汉军的南疆人马——闽中郡的边兵倾巢而出,将本来打算微服出巡的南越王赵佗,出其不意地围困得水泄不通,接下来,赵佗已经成了瓮中之鳖。眼见得南越王被擒后,南越的南海、象郡、交趾三郡岭南河山就会被纳入大汉疆域,这朱轸、王吸、无诸一行的这一场盖世大功就已经手到擒来了。

这时候的赵佗,心在滴血啊,自己用王者的大度信人,没想到等来的却是被人算计杀身灭国,那就好,反正还是一个死,那就同你们拼了。至于手中的这些人质,就不管他们是真贵人,还是假贵人,直接杀了,让自己上黄泉路的时候,多几个陪的,想到这儿,他双眼炯炯,露出狼一样的凛冽凶光,缓缓地用左手拔出腰中的利剑······

这时候,神秘女郎这边,那个面带山鬼狰狞面具的人,发出一声急促的声音道:“大王陛下休要急,现在贵人人质在你手中,你握有万千的主动,但事实真的不是这么回事儿。如果我们有诈,你随时可以动手毁掉贵人,我们这几个人人势单寡,也都走不掉,不如这样,你现在先不要急躁,等着我来证明给你看。”他说完这席话,面对堡垒一样,步步逼近的汉铁军,竟然迎了上去,一步、一步、又一步······

汉军阵前,大将王吸突然驻马,向身后一招手,汉军的弓弩手们走出前列,然后,弩弦在机械力中绷紧,发出受力的“嗡嗡”钝响声,一排箭簇上了上去。陡然,骑在马上的那面具杀手的手中长矛一抖,矛尖上出现了一个异物,那是闪动幽蓝金属光泽的一块虎符······

汉阵中的朱轸对王吸大叫一声道:“且慢,这是汉太尉府虎符,无论在哪儿亮出来,如同天子莅临,大家任何人不要轻举妄动,有违令者夷灭三族!”空气瞬间凝固了。汉军在主帅的号令下,屏住声息,听得拿面具人一声轻令:“封弓弩,收兵刃,往后退百步,快······”王吸不甘心道:“为什么?我们好不容易埋伏围住南越王,眼见得得建奇功,就这么听你一个不明身份的人一声号令就放弃了?这不是有负高帝厚恩吗?”无诸也以为然。道:“就是······”还没等他说完,面具人手快如闪电,已经有一册丝帕书信投出,王吸只感到手里一沉,就看见那丝帕书已经在单开,上面的字快得来不及看,但赫然间那玉玺的印章,让他浑身颤抖起来。

朱轸、无诸凑过来一看,不约而同地惊呼一声道:“快,号令三军后退,让开南越王!”立刻,汉军看见站在高高蒙甲巢车上的号令兵,一挥令旗,全军保持铁板一样的阵型,让开赵佗的出路,让他和手下的南越将士,缓缓而又有条不紊地退出弓弩射程之外。赵佗目睹这一切,脸色这才渐渐平静了下来,嘴角露出一丝微笑,对面具人道:“看来本王没有错信自己,更没有错信你们,带贵人回龙川县,将军先请!”那面具人纵马奔向汉军,对王吸、朱轸、无诸一拱手,沉声道:“末将等完成使命之日,再来龙岩关见三位叙话,告辞!”说完,兜转马头,护送赵佗和那神秘女郎一行,离开了武夷山关隘龙岩关。

龙川县公廨,今广东梅州,南越王赵佗疾步上前,从凤辇扶下那位神秘女郎,朗声道:“请大汉惠帝后张嫣大贵人下车,本王亲来恭迎。”只见那神秘女郎偕同那假白胡子的男人,联袂纳头便拜,女郎道:“惠帝后张嫣已经在惠帝的皇陵行宫火中烧化了,臣女以后就是大王的臣民吕夫人,从母姓不为悖礼。”那位假白胡子的男人接口道:“臣故汉江邑侯赵尧,吕夫人夫君是也,臣二人奉惠帝诏令,共结连理,这是惠帝当年赐予内人吕夫人的鸳鸯枕密诏,请大王证婚。”原来这二人竟然是张嫣和赵尧。

当下,赵佗伸手接过张嫣手中的鸳鸯枕密诏,大笑起来道:“好一场旷世奇缘,你们等得,忍得,爱得,本王容得、受得,帮得,祝福你们喜结良缘,成为一对郎才女貌的好伉俪。曾记得在高帝十一年夏,少傅大夫刘贾来岭南出使鄙邦,曾提起过你足下,当初你是御史大夫周昌手下一个小小的符玺‘御史,却已是崭露头角,被高士方与公在周昌面前称为奇才。一开始,周昌还不信,后来你在侍奉皇上的时候,听到皇帝唱出隐忧之歌,就先知先觉地点破他的心机,那就是他担忧百年之后,爱妃戚夫人和她的儿子赵王刘如意会被吕后所夷灭。所以你出谋让他为赵王刘如意置一位强相周昌,这样吕后就会忌惮,如意就会被保全。当时皇帝听了大喜,依计就这么做了,再后来一日之间,就让君代周昌升到御史大夫,这事儿震惊朝野,实在是史上少有啊。”

赵尧急忙拜谢道:“大王过誉了,尧那实在是偶然为之,不值一提。”

“你说什么呢?世事都有因果,哪有什么偶然?好了,你现在来我南越国,本国立都番禺,你就来给寡人当这个番禺的内史令吧。”赵佗说到这儿,又摩挲那玉鸳鸯枕诏书,高举齐眉,朗声念道:“让寡人来看看惠帝的诏书是怎么说的,······朕与皇后张嫣,有舅甥之伦,而太后私爱,必缔结夫妇,实不敢违逆,乃听留侯张良计,可使明存,再亡其实以飨之。然朕与皇后,各有所爱,朕属秦公主嬴惠嫚,天孙意在赵尧,遂为鸳鸯枕诏书为证,待太后万岁千秋薨后,各以清白之躯就所爱,恐日后无凭,特铭刻此鸳鸯枕密诏,赉皇后张嫣以资存。

好,有皇帝金口玉言在,这事儿就明明白白了,虽然吕后和尊母对你们这桩婚事目前没有言语,但天子是四海人主,有他的诏令就足够矣。而今我南越国已经臣服于汉,乃是汉的藩属国,吕夫人夫妇自然是本王的贵人,你们就让寡人来替你们操办一场轰轰烈烈的大婚吧。

当然,还有一个更主要的原因就是,自从接到你们来的求呵护密信,本王就信你们了,知道为什么吗?因为,本王一定要报答贵人你的娘——鲁元公主的大恩。

遥想当年,臣和都尉任嚣,奉始皇帝命率军南下攻打百越,勘定郡县,开疆拓土。本王到了岭南以后,用兵和归揖百越土着两手抓,将百越之地归化我大秦治下,立南海、象郡、交趾三郡。我被朝廷任为龙川县令,本以为功成名就后就可以很快地荣归中土故里,没想到这一南下就再也回不去了。可怜当年我兵戎出征走得匆忙,骤然间,抛妻弃子背井离乡而去,从此音信茫茫,如同天人相隔,她们在故国那头举头天天盼我归去,我在岭南这边也是夜夜梦里望团圆。多少年之后我猜得到准信儿,我的发妻啊,等不得我这离人回家,就在含恨中走了,留下我那孤苦无依的一双儿女赵兼和赵高清······”

赵佗说到这里,已经是泪如雨下,哭得哽咽如同一个孩子一样,又道:“楚汉纷争,我无所归宿,成为国之弃子,只有立国自保,塞南岭关隘,自立南越武王。而我可怜的两个孩子兼儿和青儿,在故国败亡,我这个做爹的不知生死,杳无音信的时候,流落无依,青儿竟然沦落成阳夏侯陈豨侍妾。接下来在襄国城,她在乃母鲁元公主的帮助下,她才归为皇帝贵妃。后来,你们帝婿爷家遭遇家臣贯高等企图谋刺皇帝的冤狱,连累你娘和小女流放河内郡。小女当时怀了龙种,你娘鲁元公主虽在落难中也是百般照看,遂产下皇子刘长,虽然小儿赵兼百计去朝廷争名分,无奈小女命薄,死于丈绫自缢啊······。但我小儿赵兼现在是国舅郎中,外孙刘长现在是淮南王,这一切得来都是乃母鲁元公主之力,寡人岂能不明白?俗话说滴水之恩,涌泉相报,更何况是涌泉之恩呢?还有,我虽是南越王,可我是中土恒山郡真定人,故国风物,虽死了不得归,亦不敢忘之。”

赵佗这一席肺腑之言,说得既长又动情,可他毕竟是从别人的最来的来的消息,难免有真假掺杂的成分,但这已经没有关系了。于是,在场的人无不动容,尤其是随他南下的旧部,被煽动了乡愁,那是泪雨滂沱。还有吕夫人张嫣和姑爷赵尧,一想起此生再也不能回道中原了,难免动了离愁和对亲人彻骨的思念,也是嚎啕不已,只有那几个面具人看不清表情,也看不到眼泪,似乎是无动于衷。哭够了,心里也好受了些,赵佗终于注意起那几个面具杀手了,便拱手道:“几位已经护送贵人到了敝国,可以拿下面具了,露出真面目示人吧,你们都是一等一的高手,能否留下来为寡人所用,寡人一定会重用你们。”

一直都不肯下马的面具杀手领头,听了丝毫都没有犹豫,无语地摇摇头。赵佗不甘心地问:“敝国小国寡民,池塘小养不了鲲鹏,你们不留下来没关系,但请你们露出真面目出来,让本王一睹风采,心里也好踏实啊。”面具杀手还是冰冷地摇摇头。赵佗有些尴尬,看了吕夫人一眼,吕夫人眼含热泪,道:“大王,臣女一路受他们舍命保护,但我也不知道他们是谁。你们能表露身份吗?”面具杀手头儿用瓮声瓮气的假声道:“臣等奉命而来,立誓言不得泄露机密,请吕夫人恕罪。臣等生为汉臣,死为汉鬼,现在使命已经完成,不得再拖延,告辞!”说完一兜马头,招呼左右就要向北归去。

吕夫人、赵尧知道生死离别的时刻到了,忍不住仰天嚎哭,跪拜在地,目送他们离去,道:“故国亲人,一路走好,从此天各一方,恐难再见,怕是张嫣最后一次多谢了······”就在这时候,那些面具杀手突然生变,听得那首领一声唿哨,他们从身上取下包裹,骤雨一样向吕夫人、赵尧纷纷扔过来。而那些包裹落地,听得铮铮有声,封皮弹开,里面全是黄橙橙炫人眼睛的金子······赵尧惊叫一声道:“啊?你们这是?······”他捡起那些包裹,双眼雪亮,对吕夫人大声喊起来道:“卿卿你看上面有字。”吕夫人一见那字,念起来道:“外大母吕太皇太后送嫁天孙吕夫人!”赵佗也上前拿起一个包袱,道:“这儿还有,母鲁元长公主送嫁爱媛吕夫人。”

“父宣平侯张敖送嫁爱女吕夫人偕子婿赵尧······”

“少帝天恩赐送嫁吕夫人······”

到了这时候,鲁元感情已经崩溃了,双手紧紧撕扯自己的鬘发,嘶吼道:“外大母、娘、爹,原来你们都知道嫣儿的事情啊,当初你们剥夺嫣儿的幸福,如今都还给我了,嫣儿谢谢你们的恩情,今生见虽不到你们了,待嫣儿来生再报答吧······”说完,浑身痉挛,赵尧一看不对劲,紧紧抱住爱妻,就这样吕夫人张嫣就昏倒在爱人的怀抱里了。她不知道过了多久,自己才悠悠醒来,看见现场的人都是泪流满面,侍女一见她醒来,又惊又喜,抱住她哭道:“夫人你醒来了?醒来就好,太皇太后、太长公主、宣平侯,还有少帝都这么替你着想,你应该高兴才是啊。”说得她连连颔首。赵佗上前道:“现在好了,吕夫人已经好起来了,那我们就赶紧回国都番禺吧。后面寡人有个建议,因为你们的身份和你们的事儿特殊,不便泄露,你们就都隐瞒身份吧,这个由寡人来替你们去办,你们以为如何?”吕夫人、赵尧两口子赶紧跪谢王恩。

后来,赵尧任南越国国都番禺,也就是今天的广州内史令,一直对外隐瞒自己的身份,和吕夫人张嫣夫妇两人琴瑟和鸣,相敬如宾,一直生活到老。当然,世事也没有不透风的墙,慢慢地粤人知道了吕夫人其实是帝王皇族皇娘子,赵尧反正也是跟着是迷离难辨的皇族,所以,在他俩百年之后,葬地被称为龙岗、凤岗,地在今天的深圳,东莞,这是题外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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