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一会儿,他才转向关青芸,声线是紧绷的掩饰,“阿姨,我会对她好的”
在老韩面前滔滔不绝,面对关女士倒是卡壳,这情况和她想象中的背道而驰,挺意外
指尖搓了搓膝盖上的裤子,抬了眸,韩以忆慢吞吞站起来,自然而然牵起他的手,“妈,他很好”
一句话,简洁明了,足够了
关青芸笑了笑,“我知道了”
贵公子愣了愣,俊美的脸庞掩上一层错愕,经她提醒,后知后觉给关青芸倒茶,双手奉上
“好好好”
关青芸很满意,看了眼韩以忆说,“以后,可得对人家好点”
是啊是啊,人小寒可是老老实实的,你不能欺负人家
韩以忆沉默,半耷的眼角丝丝裂开,嘴角抿的紧紧,没有血色。
这家伙,洗脑洗的是有多成功,怎么所有人都站他那边了
嘴巴动了动,她不瘟不火的说,“知道了,我会的”
大家像是替他松了口气,七嘴八舌说起来:
对了,你们决定什么时候领证决没有
还有婚礼,到时候我让我孙女来给你们当花童,她可喜欢你了呢
一石惊起千层浪,他笑的疏朗,声线温沉,“一个月后”
指尖一颤,韩以忆眉梢沉了沉,耷下脑袋,没有说话。
可心里,却不似表面这般平静结婚,他同自己说过很多次。但从未有一次,是像今天这样,了当给出准确的时间
一个月可现在,他连求婚都没有
她若有所思,紧蹙的眉心掠过复杂的情绪,微微失落,喜忧参半。
“表妹才刚过二十,现在结婚是不是太早了”
朱启定义正词严站起来,拍着胸脯道,“我觉得应该晚几年”
公子谦谦温良的眉眼幽然一沉,裹着几分疏离,白皙俊俏的脸很平静,偏漆黑的眼底裹着死气沉沉的冷,极重戾气。
“你算什么东西”
腔调略沉,裹着目中无人的傲,藏不住的乖戾。
韩以忆眉心一动,想她身边忍了一晚上的这位爷,现在终于要暴露本性了么
她居然有些激动,思想恶劣的很
乔蕾赶紧暗中拉了拉朱启定的手,沉声道,“你给我坐下”
今晚她来这儿的目的,可不是沦为人家笑柄的
她加重了语气,“坐下”
朱启定登时不悦起来,气冲冲的道,“妈,你别扒拉我”
“昨天,你可是跟我说表妹是我们家的人,是我未来的媳妇儿,怎么今天就不算话了”
话音刚落,不仅夏寒,就连韩以忆、韩烨、关青芸,乃至一桌子的人都变了脸色,难看的要命
这是当妈说的话么居然教自己儿子喜欢表妹,简直罔顾人伦
尤其是夏寒,装了一晚上的谦和公子,此刻已然忍到了极点,阴云密布的脸上一触即发,白皙皮肤下迭起的青筋失了控,一路蔓延
啪
韩烨拍案而起,素来儒雅的气质晃然一转,盛气凌人,是逼仄的厉害。
“乔蕾,你儿子说的可是真的”
谁都知道,关青芸和韩以忆是韩烨触不得的逆鳞,言论至此,他岂会善罢甘休
“妹夫,你别误会,那都是开玩笑的,我我真没这意思”
闪烁其词,狗屁的玩笑
饶是以韩烨的修养,都忍不住在此刻骂娘,一双手紧紧握成拳头,气场无声逼仄
关青芸一记眼神,冷冷射过去,“这么说,你是真的有这么说过喽”
乔蕾,“”
沉默等于默认
啧啧啧,这都什么人呀
哪有这样教自己孩子的,这不是害人害己吗
身边这位爷,从事发到现在一言不发,反常的很。
白皙的手握住玻璃杯,透在酒水里,红的妖艳
乔蕾急了,“青芸,韩烨,你们别误会,我真的没有那个意思。”
寻思着自己今天的目的还没达到,乔蕾慌忙道,“忆忆是女孩子,我的意思是她迟早是要嫁人,这桩婚事我自然是举双手双脚赞同的”
给她脸了么这事成不成还要看她脸色
咵嚓
身边这位爷一脚踢开椅子,阴沉的脸色,偏语气是不瘟不火的,“我看上的人,这辈子最重要的事可不只是嫁人”
闻言,身边韩以忆细长的睫毛抖了抖,嘴角挑起一抹若有若无的弧度,心安的紧。
天生自带的气场,夏寒只是稍稍睨着,便让人心慌意乱,潜意识生出丢盔卸甲的怯懦。
他端着酒杯,技法娴熟的摇晃,慢慢走到她前面,神色倨傲,“收起你那一套封建的东西,更别让我从你嘴里听到她的名字,你不配”
乔蕾眯了眯眼,心想:好歹是你长辈,居然敢这样对我大呼小叫
“你家里人没教你尊重长辈吗”
乔蕾把餐桌敲得砰砰响,“再怎么说,我都是韩以忆舅妈,你这样的态度怕也是虚伪的小人,让我们如何放心把忆忆交给你”
这话听得来气八百年没见的舅妈,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不说,现在还对主人家的事指手画脚,脸皮是裹了十米深的猪油吧
夏寒受委屈,韩以忆看不下去,面无表情冷冷的道,“舅妈我怎么从来不知道有你这么个舅妈”
站起来,把手插进兜里,瓷白的脸覆上一层寒霜,语气偏是没有任何起伏的平静,“这里是我家,您要是对他有意见,门就在那里”
手,指着身后,准确无误是大门的位置,“远走不送”
从进门到现在,这个心怀不轨的“表哥”频繁找她搭话就算了,最多不过烦一点。
现在这位“舅母”,是连她心尖尖上的人都骂上了
是可忍,熟不可忍
“忆忆,你”乔蕾一脸震惊,委屈的不行,“别忘了,我们才是一家人,这还没嫁过去呢,你就偏帮着外人”
外人到底谁是外人,她的脸皮是被狗吃了吗
有没有过那种体会你走在路上,走着走着莫名其妙被一个疯婆子拦住,未曾谋面,她说是你亲戚,要你赡养她后半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