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手搭在椅背上，老张端着老干部茶杯啜饮，大口径瓷杯子冒着汩汩热汽儿。
陈熠清冷着面容，不卑不亢地走上前。
“老师，你找我。”
老张放下手中的茶杯，侧过身正坐着。
“陈熠，最近学习怎么样啊？”
“给唐妩同学补课没耽误你的学习吧？”
眼角挤着几丝褶子，眼白有些微红意，水润的眼里略显浑浊。
面容清瘦，面上带笑的时候嘴角堆起纹路。
陈熠移开视线，声音很淡。
“还行。”
了解他的性子，老张也不在意，语气越发平和。
“过几天就要预赛了，我今天听张老师说你请了假，不知道是不是有什么急事？”
薄唇轻抿，目光注视着坐在他面前的老张。
“一点私事。”
正了正身，老张一手在兜里摸索着，视线始终放在陈熠身上。
他这么高的个子，倒是他这个做老师的还需要仰头看着他才行。
“我知道预赛对你来说不成问题，只是希望你把握时间，老师们对你的期望可是进国家队，为国争光的。”
“如果你的事比较多，时间紧的话，我可以暂时换个同学给唐妩补习。”
老张顿了顿，将好不容易摸出来的老人手机放在桌面上。
“我看苏煜那小子就可以，成绩也好，就是一天不着调。”
“比赛不去参加，天天没个正行。”
“刚好让他给唐妩同学补课，磨磨性子。”
“你觉得怎么样？？”
眉眼清冽，清俊的面容不露山水。
“没事，我教就好。”
“她进步挺大的。”
“我心里有数。”
嘴角的笑意加大又消失。
老张一双眼看着他，眸光意味深长。
桌边的手摸过手机打开递给他。
半低着眉，陈熠伸手接过。
明晃晃的手机屏幕上是一张照片。
尽管像素有些模糊，他也能准确看出是他和唐妩昨天中午在餐馆的场景。
照片里他抬手端着碗，她伸手夹肉给他，若不是知情，倒真有几分像她在给他夹菜。
低垂的眉眼敛着笑。
他们的第一张合照居然是这样的。
热闹喧嚣的小餐馆，路人皆模糊成过客，眼中唯你鲜明成归人。
此情此景竟透着缕缕人间烟火的温馨。
陈熠抬头，伸手将手机递还给老张。
面上无波无澜。
“不知道老师是从哪里得来的照片，又想说明什么？”
好小子，居然反问起他来了？
老张收回手机放在桌面。
“这个照片是今天放学有人传给我的，至于是谁我自是不会告诉你。”
“我知道你是个有分寸的孩子，一年多了，不管做什么事从没让我操心过。”
老张顿了顿，眼里带了些语重心长的严肃。
“但是不管这照片里的真相是什么，老师都想告诉你，现在是重要阶段，下学期你们就正式步入高三了。”
“你也清楚，唐妩同学的学习情况，现在真不是马虎的时候。”
没做多余的解释，也没否认，陈熠只是站着，泰然处之。
看着他这清绝的样子，老张突然意识到自己还真不知道这孩子在想什么。
甚至他现在说的这些话，他都觉得有些多余。
清咳了几声，老张又峰回路转。
“既然你说你心里有数，那唐妩同学你就继续帮着。”
“老师也是过来人，你们那些小年轻儿的事我啥不知道？”
“多努力努力，唐妩同学还有很大的进步空间。”
模棱两可的话，老张又笑着拍拍他的肩膀。
“去吧，好好学习。”
从办公室离开的唐妩片刻不耽搁地穿过四五六班的走廊。
她总觉得老张找她的这些问话有点突然，但是吧又好像很平常。
只是有这个时间，她更宁愿把化学趣÷阁记看了。
走到三班门前的楼梯口，一群人嘻嘻哈哈地从转角处走上来。
目不斜视，唐妩径直走过。
“那个新同学！”
眉轻蹙，唐妩回头。
侧着眉眼，凤眸内勾外扩，线条清晰凌厉。
嘴角噙笑，林雨琦被一群人簇拥着走上来。
“新同学，真是好巧，咱们这样都能遇见。”
凝着她，唐妩没说话。
“雨琦，这是你的新朋友？”
楼道上跟着上来一个高个男生，寸板头，很结实。
与他气质不符的是此时他的一条腿正打着石膏，手里拄着拐杖。
林雨琦嘴角含笑。
“不是，刚好认识罢了。”
“那真是难得，还有人是你愿意主动打招呼的。”
男生似乎是调侃她，跟着也看向了唐妩。
“这位新同学我想你也认识的，她现在可是咱们学校的风云人物呢。”
“哦？”
男生转头看林雨琦，一脸茫然。
林雨琦莞尔，画着精致淡妆的杏眸水润动人。
“她是唐妩同学。”
“原来她就是那个三中历史新低啊？”
跟在林雨琦身后的女生们惊讶，上下打量唐妩。
“真的看不出来，她这个样子看着就像个十足的好学生。”
林雨琦伸手拍拍自己旁边说话的女生，杏眸娇嗔地看她一样。
“哎呀，你们别这么说。”
“我去过一班好几次，唐妩同学学习很认真的。”
“下课，午休她都在学习，真的很用功。”
“学习用功还考那么低的分数。”
“还刚好考二百五。”
女生似是喃喃自语。
声音却足够在场的人听见。
那男生微怔，很快从后面跑了几个高个男生站在他的身边，附耳对他说着什么。
听完，男生的面色很不好，声音沉着。
“你和言希很熟，你们什么关系？”
唐妩斜他一眼，语气漠然。
“关你屁事。”
男生面呈菜色，浓黑的眉眼盯着唐妩。
气氛瞬间冷了下来。
女生们面面相觑。
没管那人的反应，唐妩转身走到林雨琦跟前。
微微歪头，眉张狂地挑着，表情又冷又傲。
“大下午的，唱双簧呢？”
“这红脸和白脸对得不错，要不要给你们搭个戏台子？”
眸光转向旁边那个女生，不冷不淡的一眼。
“读书为了啥，知识改变命运？”
“说白了还不是为了生活，为了钱。”
“老子这家产还需要改变命运？”
嘴角的笑意嘲讽，不屑。
“多说几句还说老子炫富，不说还都欺负到头上来了。”
视线重新停在林雨琦脸上，嘴角勾笑，嚣张得不可一世。
左手插裤兜，右手白腻得裹着冷意的指尖不轻不重地点在林雨琦肩头。
“上次的事只是给了你一个警告，就不当回事？”
“比脸皮厚啊？”
“别特么有事没事黏上来找抽。”
长腿往前迈，眸光锋锐邪肆。
被保护长大的林雨琦何时遇见过这样的场面，这样的神情眉眼。
杏眸氤氲着水汽，唐妩的指尖点一下她就不自觉地往后退一步。
脚下踉跄，就在她惊叫着差点滚下楼梯的时候，唐妩又漫不经心地伸手抓住她的衣领把她带回来。
睨着她惊魂未定的样子，黑瞳带光，似笑非笑，红唇扯出讽刺的弧度。
右手不紧不慢的一根一根手指地松开。
唐妩后退一步，嗓音很轻。
“你退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
莫名其妙的，林雨琦红了眼眶。
“你干什么！”
边上那男生一把推开唐妩，面上带着隐隐怒意。
“人家只是和你打招呼。”
“你自己考二百五，还不让人说了？”
怒吼完，男生连忙安慰林雨琦。
“没事，这人特么就是二百五。”
猝不及防被他推得一个趔趄，后腰直直撞在了走廊的垃圾箱棱角上。
轰然一声响，垃圾箱应声而倒。
响声很大，惊动了三班的同学，隔壁二班走廊上的人也看了过来，更有凑热闹的直接围了上来想探个究竟。
险险扶住走廊墙壁，唐妩才堪堪站定。
扶着走廊，后腰疼得她暗吸冷气。
愣是好几分钟才缓过来。
低垂的头抬起，自喉间发出低低的喑哑笑声。
站在楼梯口的一行人看向她。
眸里蓄着水汽，眼白染了薄薄的血丝，眼周泛红。
一双凤眸朦朦胧胧，却是难掩眼底的乖戾。
她的目光席卷着肆虐，红唇勾得张扬又漫不经心。
说出的话恣意滔天。
“那就把你的另一条腿留下好了。”
没等众人反应过来，她又狠又猛地冲过来，一脚飞踹在那男生的肚子上。
男生顺势滚下楼梯，在楼梯拐角处发出杀猪般的嚎叫。
这还不算完，在大家惊诧的目光中，她顺着楼梯杆，飞快滑下去。
长腿刚落地，就一把抓起躺在地上哀嚎的人，一顿狠揍。
几个男生反应快，几步跑下楼梯，就去阻拦。
似乎是打红了眼，她看也不看身后的来人，谁上前她就果断又凌厉地出手。
几个男生被她打倒在地，她又居高临下地站在那人旁边，慢条斯理地蹲下。
看着他痛苦的样子，邪魅一笑。
伸手抓过他的拐杖，出手干净利落，把他的另一条腿硬生生地打断。
楼道里再次响起他震耳欲聋的嚎叫。
几个女生见这场景是吓得面色发白。
哆哆嗦嗦地冲上前，林雨琦一把抓住她的头发。
发顶微疼，唐妩站起身一脚掀翻她。
看着自己手中的头发，林雨琦忘了疼，一个劲地惊叫。
躺在地上的几个男生挣扎着站起身，惊愕地望着站在楼道转角镜子前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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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上要进入主题了(?ˇ?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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