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规矩腊月底是要结账的。玉容名下有四个铺面跟两栋宅子出租以及两千多亩良田所以这几天特别忙碌。
算完账玉容脸上浮现出笑意:“今年能过个好年。”今年的收益比去年多了两成。主要是今年粮食比比去年收得多而粮价又比去年的高。
红音压低声音道:“太太听这几天舅夫人的脸色一直都不大好看是不是府里今年的收益不大好呀?”
玉容冷哼一声却没多什么:“不管她。”在没跟卢瑶翻脸之前玉容庄子上送来的鸡鸭鱼肉都是大家一起吃用除此之外她还经常给侄子侄女买纸笔胭脂等物。可自卢瑶算计她以后玉容就成了铁公鸡一毛不拔。
红音还有话却是被红花给制止了:“太太给政少爷的衣裳做好了。等会政少爷回来让他试一试若是哪里不合身也好改一改。”红花的针线很不错平日主仆没事都坐在一起做针线活的。
玉容笑着点了下头:“好。”
傍晚的时候以政回来了不过脸色非常难看阴沉得可以滴出水来。
玉容吓了一大跳忙问道:“政儿你这是怎么了?是不是谁欺负你了?”
以政取下身上的石青缎灰鼠皮斗篷冷声道:“娘你别担心没什么事。”
只看以政的脸色就不可能没事。玉容着急地道:“你这孩子你想担心死娘是吗?到底出什么事了?”
以政见状只得开口道:“娘真没什么事就是刚才在回来的路上听到两个婆子了几句不中听的话我一怒之下踹了她们两脚。”
以玉容对儿子的了解若不是太过分的话不会让儿子这般大发雷霆。玉容问道:“了什么?”
以政冷哼道:“娘你别问了反正不是什么好话。”那样的脏话他不出口。
玉容见状只得暂时将这事放下。不过转头她就问了以政的贴身厮。
听完厮的话玉容脸都成猪肝色的。她在韩府白吃白住也就忍了可竟然她跟高先生不清不楚还有比这更恶心的事嘛难怪以政会发那么大的火。
以政换了一身衣裳出来见玉容脸色不好看当即就猜到她已经知道了那事。以政道:“娘我不想住在这里了。这会他们随意编排你跟高爷爷以后还不知道会有什么荒唐的闲话传出来。”
玉容点头道:“好等过完年咱就搬出去。”还有十来天就要过年这个时候搬出去大家脸上都不好看。
以政点了下头。
玉容等以政回了自己的屋这才朝着红花道:“去看看舅老爷回来了没有?若是回来了赶紧过来回禀我。”
没一会红花折回来道:“太太舅老爷刚刚回来这会正在前往主院的路上。”
玉容披上狐狸皮大氅前往主院去。一见到卢瑶玉容就冷声道:“容不下我们娘俩就直我也不是死皮赖脸非赖在娘家不走何必用这样下作的手段。”
韩建诚见状有些头疼问道:“大过年的这又是怎么了?”这段时间玉容没在韩建诚面前什么倒是卢瑶吹不少的枕边风玉容越来越抠门之类的。听得多了自然也就受了影响。
什么叫又怎么了?听到这话玉容心都凉了:“以政回来的时候听到两个婆子我跟高先生不清不楚以政气得不行要惩罚她们。结果那两个婆子以政不过是寄住在韩府吃白食的表少爷又不是她们的主子没有资格责罚。以政一气之下踹了那两婆子几脚。”因为现在外面不大太平以政身边除了一个厮还有两个贴身随从。当然这是对外的法实际上那两个随从都是练家子是以政的保镖。
到这里玉容的眼泪刷刷地落:“高先生是我公爹的幕僚因为惦念公爹的恩德一直教导以政。不高先生的年岁当我爹都绰绰有余只自从搬出江家就一直都没见过高先生也不知道是哪个黑了心肝的东西散播这般下作的谣言。”
出现这样的恶奴可就是当家主母的过错了。韩建诚脸色有些难看地望着卢瑶问道:“怎么回事?”
卢瑶心里有些窝火这个黑了心肝的东西可不是在影射她嘛卢瑶面上却是一脸无辜地道:“老爷我也是刚听到衡妈妈她们两人以政给打得吐血昏迷刚想问怎么回事老爷就回来了。”
玉容冷笑道:“以政今年不过十一岁踹几脚就吐血昏迷她们是纸糊的不成?”
卢瑶非常恼怒可又不能当着韩建成的面跟玉容吵否则就是她的不是。卢瑶一脸愧疚地道:“我知道姐姐生气都是我管教不利。姐姐放心我一定严惩这两个碎嘴的婆子。”
玉容面露讥笑道:“不用再做戏了我已经问过了身边的丫鬟了她们这不堪的流言在府里已经传了一段时日。只是怕我听到难过不敢告诉我。弟妹我知道你不耐烦我们娘俩住在府里。你放心我过完年就搬走不会再碍你的眼。”
卢瑶脸一阵青一阵白。
韩建诚皱着眉头道:“姐没谁要赶你们走你别多想了。”
玉容虽然一肚子的火但她也不想将关系闹得太僵:“这次造谣我跟高先生不清不楚下次谁知道又编排我跟什么阿猫阿狗有染。阿诚远香近臭我不想弄得以后姐弟成仇人。所以你也别再劝了等出了元宵我就带着以政搬出去。”完玉容就带着丫鬟走了出去。
韩建诚铁青着脸问了卢瑶:“你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若只是姑嫂之间的矛盾他肯定是和稀泥的。可现在关系着姐姐的清白声誉那就不是问题了。
卢瑶红着眼眶道:“老爷妾身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下人非议玉容在韩府白吃白住这个她知道但编排玉容跟高先生的事她是真的不清楚。再傻她也不可能放任这样的事。
夫妻两人很快查清楚散播玉容跟高先生不清不楚的谣言是卢瑶的一个陪嫁婆子。而那婆子是受了卢老太太的指使。
知道是卢老太太要败坏玉容的名声韩建诚气得全身都发抖看着卢瑶的眼神都不对了:“以后不准卢家任何人上门你也不准再带了孩子去卢家。要不然别再进韩家的门。”他怕卢家将几个孩子都给带坏了。
卢瑶这会比吃了黄连还苦。
当晚韩建诚带了卢瑶去给玉容道歉。玉容接受了夫妻的道歉但却执意要搬走。玉容道:“阿诚我还是那句话远香近臭。分开了也就没那么多的事了。”没住到韩府之前她跟卢瑶相处得也很不错。
韩建诚见玉容这次铁了心的要搬出心中又是愧疚又是难过。
出了元宵玉容就搬出了韩府搬进了三井胡同。这宅子只第一进的院落住了人后面两个院落都空着是专门为玉容给留的之前韩府院子窄所以以政跟玉容住在一个院子。不过以政已经十一岁了早就该有个**的院落了。这次他就住到第二进的院子里了。
韩建诚亲自送了玉容到三井胡同高先生带着妻子与儿子儿媳一家过来迎接。
高先生接待韩建诚至于他妻子跟儿媳妇则是迎了玉容到后院去。
看着头发胡子全都白了的高先生韩建诚想着府里的传染很是羞愧。卢老太太真是猪油蒙了心图谋不着玉容的财物竟然散播如此恶毒的流言实在是可恨。也是因为这件事让韩建诚彻底厌弃了卢家。
高先生的媳妇容氏当天下午就将府邸里的账本交给了玉容:“太太这是府里的账务请太太过目。”高先生以前在江家的时候也是自由之身并不是签了契的下人。不过容氏一向是夫唱妇随高先生要报答江文锐的恩情照佛好以政她也没有二话。
玉容客气了两句就接了账本。这里是她的家自然要由她当家作主了。不过对于高先生一家她也不会亏待就是了。
搬入三井胡同的第三日以政跟玉容了一件事:“娘高先生让我跟你如今局势越来越不好最好将田产铺子出售了换成金银。”
玉容皱了下眉头道:“你去请了高先生过来我亲自跟他谈。”她手里的两个铺面位置都很好田产也都是上等的好田就这样出售她实在是舍不得。
很快高先生就跟着以政过来了。
玉容问道:“高先生你局势越来越不好?这话怎么?”
高先生道:“南方已经全部都落入明王手中最多三年他就会带兵打入京城。太太你与韩贵妃是同父的姐妹只这点就不宜再留在京城。”就算留在京城孤儿寡妇握着那么大笔的钱财也很难保得住。
玉容沉默了下道:“大伯子如今已经是福建布政使不管如何以政是他嫡亲的侄子他不会不管我们母子两人的。”潜台词就是就算明王打下京城她跟以政还有江鸿福当靠山。
高先生解释道:“太太每次改朝换代田产都会收归官府等京城落入明王手中这京郊外的田地也全都要归公的。”若这些田产不归公明王以后又拿什么来封赏有功之臣所以改朝换代也是一次权势跟财富的重新分配。
顿了下高先生道:“太太你若舍不得可以留下三五百亩的。”留得越多就越危险。战乱时期金银才是最靠得住的。
其实玉容能保住她的嫁妆是因为她有一个正当得宠的贵妃姐姐。若不然一个寡妇手中握了那么大笔的钱财别人早下了黑手玉容哪有那么舒心的日子过。
玉容脸色有些难看想了下道:“那宅子呢?以后我们这宅子会不会也会被充公呢?”
高先生摇头道:“西北军军纪严明不会抢占平民百姓的住宅但那两个好的铺面就很难了。”对玉容的嫁妆高先生一清二楚。
这可都是来钱的东西就这样卖掉玉容真的很舍不得。
高先生也知道做这个决定很难:“太太若是舍不得可以卖一半留一半。”
玉容心里很纠结她既舍不得卖掉这些产业又担心改朝换代后这些财产被充公。过了半响后问了站在她旁边的儿子:“以政你觉得该怎么做为妥?”
以政想了下道:“娘还是都换成金银比较稳妥等将来天下安定下来我们再重新置产。”
玉容也是个很有决断的人听了以以政的话她就决定留下一个占据八百亩田产的庄子其他的产业都准备卖掉。这八百亩的田地的产出能供府里的人吃用不用在额外花钱去买了。
因为粮食一直都很紧张而且粮价一年比一年高所以市面上田地买卖做好做。所以高先生一放出去要卖田产的消息就有人来询问价格了。除了留着准备供自家用的庄子其他的田产没出正月就都卖了倒是两个铺面跟宅子不好出手。
玉容将名下大半的田产都卖掉这事可不卢瑶很快就知道了。
当晚卢瑶就跟韩建诚道:“姐姐是不是被人给哄了?那么好的产业每年出息都不少怎么卖就卖?”就差玉容是受了高先生的蒙骗了。
玉容的产业每年出息都很不错虽然不是她的但听到都卖了卢瑶都有些心疼。
韩建诚皱着眉头道:“我明日去三井胡同走一趟。”韩建诚倒没怀疑高先生他就觉得这事有些反常心头不安。
对于韩建诚玉容也没隐瞒将高先生跟她的话重述了一遍:“阿诚高先生跟在我公爹身边这么多年懂得比我多。再者我一妇道人家手里握着这么多产业确实不大安全。”卖田产得的金银已经被藏到一个只她跟政哥儿两人知道的地方。
韩建诚经常在外走知道得比玉容多。当初买了韩府旁边的宅子就是为了存粮以备即将到来的战事。
听了这些话韩建诚也没多:“有什么事你托人给我带话。”三井胡同离韩建诚住的地方其实也不远就一刻钟的路程。
玉容点了下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