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幽境啊。百度搜索(飨)$(cun)$(小)$(说)$(網)ＸiａngｃunＸiａoｓhuo.ｃom”
看了看一副苦脸相的聂卫瑾，萧陌转而看向那名黑袍人，而后幽幽叹道：“通幽境就可以断人生死么。”
“我听见了什么？这就是一个小屁孩临死前的……感怀？”聂卫瑾闻言一愣，而后一脸惊讶地揶揄道：“原来，这就是所谓天真呵！”
萧陌抿嘴，看着出口前云断商行一行人，没有说话。
“通幽境不能断人生死，但我，可以断你们的生死。”一道雄浑的声音响起，聂卫瑾身旁，那名一直不曾说话的黑袍人开口了。
“凭什么？”看着那名黑袍人，萧陌平静问道。
“无以为凭。”那人回道。
“为什么？”萧陌追问。
“弱肉强食罢了。”片刻沉默，那人想了想，而后如此答复。
简短的几句对话之后，两人没有再说话，而在那名黑袍人身旁，聂卫瑾收敛了笑容，转而深蹙眉头，他感觉不太对劲。
在聂卫瑾的仅有的对那名黑袍人的印象里，那是一名来历神秘、境界高深、手段惊人的强者，且性格孤僻，话语极少，只对有限的一些事物有所兴趣。
可现在，无缘无故冒出来的一名少年，却似乎引起了他的兴趣？或者说，是一种隐约的……慎重？
不仅是聂卫瑾，青木商行的楚枫同样察觉到了异样。
一名通幽境的强者，自出现在此之后，便没有说过一句话，可而今，却为何对一个没有修行资质的寻常少年……有问必答？
看着萧陌平静而稚嫩的侧脸，楚枫心中疑惑而肯定地想到：是的，就是有问必答，问得莫名，答得怪异。
“如果你，也不是太强呢？”忽然，萧陌再次开口问道。
“或许吧！”那名黑袍人回应。
“我叫萧陌，她叫魔小四，那么你呢？”依旧是萧陌在问。
“荆木。”依旧是那人在答。
卧虎口内，对话，着实莫名而怪异，而气氛，则渐渐变得诡异。
卧虎口外，天色，真个黑暗了下来，而时间，则已然开始入夜。
黑暗的峡谷中，火把滋滋作响，火光炽烈扑腾，但光线，始终不太明朗，两拨人马在虎口内外，隔了不过了二十来步，却恰好是在云州的边界线内外。
没有人明白萧陌的话，自然也没有人知道萧陌说魔小四是什么，因为萧陌说的一切都让人摸不着头脑，也因为魔小四这个名字，实在有些非同寻常、或者说怪异。
“谢谢！”
忽然，萧陌再度开口，不再提问，只是道了声谢。
萧陌没有再问，那名为荆木的黑袍人也没有再答。
虎口之外，云州之内，一个方圆丈许、呈红蓝二色的太极图案由地而起，笼罩了包括聂卫瑾、荆木在内的云断商行一行人。
那太极状图案缓缓升腾，红蓝二色光芒耀眼。
荆木自然不会再答，因为他已然身陷阵中，不能再答。
萧陌自然没有出手，因为他尚未洗髓成功，不能出手。
出手的是魔小四。
用的不是术法，而是阵法——冰火两仪阵，皇羽曾经用过的玄奥阵法。
萧陌胸前，贴身内衣的夹层中，有一张泛黄的白纸。
白纸自然不会是真正的白纸，那是一张阵图，名为千阵。
冰火两仪阵，是第一千阵。
这张阵图，曾经是萧陌、皇羽、以及凌玥三人的一个秘密。
但其实早在离开南岭以前，这个秘密就已经变了，变成了四个人的秘密。
当初，萧陌给魔小四取了这个名字，便已经注定了这一切。
而现在，魔小四出手便是冰火两仪阵，这便已经注定了这场虎口之变的结局。
红蓝二色光芒猛然聚拢，大放光彩，阵法之内，没有惊呼，因为他们连惊呼声都来不及发出，便已然魂散。
聂卫瑾是炼神初期修士，但在阵中，也唯有无声陨落。
“凭这大阵，你未必就能磨灭于我……”大阵红蓝光芒绽放，阵内一切被掩盖，却有一道粗狂嘶吼声传出，正是荆木。
包括聂卫瑾在内的所有人，都早已死去，唯有荆木，竟还能出声。虽看不见情形，但想来其手段惊人，正在拼命抵抗。
别人看不见阵内的情况，但萧陌借魔小四之力，却是看得明白。
“荆木。”萧陌低语。
阵中法力涌动，所有人都已经死去，但却有一截黑硬的木头疙瘩岿然不动，涌现出一道道惊人的法力波动，竭力抵抗着冰火两仪阵。
而那黑硬的木头，赫然正是一截荆木之根。
“妖族？！”
萧陌心中惊讶万分，本以为对方是一名通幽境的人族强者，却没想到，那竟然是一名妖族。
遥远的大西州，无尽莽荒之中的妖族，竟然会出现在大周仙朝境内，萧陌不解。
“应是一株生长在大周仙朝的荆木通灵，化作大妖，而非西方莽荒之中的妖族后裔。”魔小四的话音在心中响起，萧陌顿时释然。
而在冰火两仪阵内，魔小四的虚影悄然浮现，而后伸手，对着大阵中央的那截荆木根点出一指。
一指点出，魔小四便自阵内散去了虚影，而那截荆木则顿时一颤，随即不再有法力波动涌出，渐渐被阵法淹没。
“竟然……是……六道……”
一道惊骇莫名的声音传出，但并不完整，虎口之前，红蓝二色光芒最后绽放，随即一切归于平静。
雪已经化了，地下的土壤层里，有枯草之根依旧干枯，但却开始由内而外地焕发生机，虽然还远没有复苏，更没有冲破泥层，但春天，其实已经来了。
冬末春初，入夜后的风同样冰寒，尤其是在卧虎口的风口处。
寒风由虎尾而至，自虎口汇聚、碰撞，而后呼啸而出。
虎口十余步之外，红蓝二色光芒已然消散，光芒之中的一干人影，也随之消散不见。
一阵呼啸的寒风吹过，骤然之间，有灰烬卷起，有冰屑飘落——那是碎成冰屑的骨，是化作灰烬的肉，也是分解成渣的木。
到底是自仙宫手中逃脱的千古魔藤之灵，尽管极其虚弱，但魔小四如今施展冰火两仪阵，其威势自然非凡，不是当初连开光都还未曾经历的皇羽可比。
“无以为凭？”
“弱肉强食？”
“荆木！”
寒风刮过，萧陌低语，重复着方才荆木所答之话。
“因为弱肉强食？所以哪怕无以为凭，也尽可以漠视他人的生命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