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男人从朝圣者队伍走出，生的非常普通，属于那种掉进人堆便寻不出来的。
“启腾？或者其他什么称呼？”穆凡凝神看着对方。
“不过一个代号，无所谓。”启腾慢悠悠的来到穆凡近前。
穆凡道：“你也是为了海域之心？”
之前在天堂岛上，他只觉得对方是心机较重的凡人，妄图获得好处。
现在看来，对方确实有所图，但图的可不仅仅是一些赏赐那么简单。
“能否将海域之心交还给我？它对我们海族非常重要。”
启腾莫名其妙的一句话，让穆凡变得茫然。
“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你说的海族，是像他这样？”穆凡指着圣使问到。
启腾瞧了瞧气息萎靡的圣使，摇头道：“不，他只是通过海域之心，向海族的方向进化罢了。我是真正的海族，就是你们所说的海洋生物。”
穆凡疑惑的道：“可是你明明是人类的身体，这点我不至于看错吧？”
他仔细打量过启腾，其身体特征与普通人类一般无二。
“我完成了进化，就像他们这些人，向着海族的方向。而我们，是向着陆地人类的方向进化。”
启腾说着，脸上闪过一丝自嘲，继而坚定的说道：“为了适应陆地的生活，找回海域之心。”
咋一听很离奇，但细想之下，却又合情合理。
穆凡双目深陷，说道：“既然你说海域之心属于你们，那你应该能操控它吧？有必要与我和谈？”
穆凡问出了心中的疑惑，也是他最忌惮的。
因为在天堂岛上，鱼人便是凭空夺走了他怀中的东海域之心。
启腾摇摇头，庄严肃穆的道：“不，海域之心不是任何人的私有物品，它只属于这片海域。没人能够掌控，因为我们都受它掌控。”
穆凡越听越糊涂。
在他的理解中，海域之心就是一件宝物，只需炼化成功，即可使用，就像修士界的宝器那般。
仅此而已。
见穆凡发愣，启腾继续说道：“你可以把它理解成这片海域的心脏，或者灵魂。而整片海域，便是它的驱壳。它允许海域子民借用它的力量，却不是奴役它。这样说你能明白么？”
就像体界氏族膜拜的图腾！
想到此处，穆凡心中了然，怪不得总感觉炼化方法不完善，因为根本就没有什么正确的炼化法门，不过是前人通过总结，想出一些方法借用力量罢了。
沉吟片刻，淡然道：“不过，为什么要将海域之心给你呢？”
启腾斩钉截铁的道：“因为这片海域现在需要它。在东海域之时，你应该注意到了，海兽数量稀少，种类梵缺。”
穆凡很早便发现了这一点，猜测过许多种情况，但终究只是猜测。
此刻听闻启腾述说，兴致盎然。
启腾接着说道：“那是因为海域受创，就像人类受创需要治疗，海域亦是如此。于是它自行提取水中精华，修复己身，从而导致许多海兽失去生存条件。”
“嗯”穆凡点点头。
虽然启腾说的也不一定就是真的，但却是比较合理的解释。
见穆凡表示赞同，启腾继续说道：“但这只是治标不治本的方法，若要根除海域病患，则必须要海域之心的帮助。”
穆凡想了想，道：“那我能得到什么？”
费尽千辛万苦，得到两颗海域之心，如果就这样拱手送人，相信世界上没人愿意。
“法则之身。”启腾再度抛出一个完全陌生的词语。
穆凡眼角挑动，问道：“什么是法则之身？如何获得？”
启腾挠了挠后脑勺，直言道：“具体情况我也不清楚，不过传言，当年的入侵者，便是为了成就法则之身，才来到海域大肆破坏。”
“入侵者又是怎么回事？”穆凡本以为已经理清思路，未曾想突然又冒出来一群入侵者，让他再次陷入迷茫。
启腾陷入沉默，隔了许久才叹息道：“整片海域本是安宁祥和的，直到陆上那群入侵者到来，一切都变了”
“这所谓的入侵者，竟又牵扯到陆地。”穆凡暗暗想着，大脑像是被丝线缠住，纠缠不清。
启腾接着说道：“海域生物和陆地的人类原本互不干涉，直到那天，突然有一群凶残的人类来到海域，不由分说便大肆屠戮，染红海面，将海域破坏的满目疮痍。”
见启腾黯然神伤，沉默不语，穆凡插嘴道：“他们的目的，就是成就法则之身？”
启腾深吸一口气，道：“听祖辈流传下来的信息，应该的是的。”
穆凡突然想到获得东海域之心时，脑中曾出现过一些血腥画面，问道：“那他们成功了么？还有，这和海域之心又有什么关系呢？”
“他们是否成功我不知道，不过据说他们去了海眼，正是曾经安放海域之心的地方。如果说哪里最可能成就法则之身，那一定就是海眼。而想要让海眼复苏，则须先解决海域的病患。”启腾娓娓道来。
穆凡不断推敲启腾的话语，并未立刻搭话，而是望向虚弱的圣使，不容置疑道：“启腾的话你也听到了，你有什么想说的么？”
“我，我”圣使支支吾吾。
观其模样，穆凡心中了然，“你拾到或者被赠予了西海域之心，其实并不了解其中辛秘，对吧？”
圣使不语，算是默认了。
“只怕天堂岛上的鱼人，和这圣使也差不多。”
穆凡忖度，对鱼人的身份有了猜忌，冲启腾问道：“我听说，通过海域之心能到达陆地。”
听闻陆地二字，圣使双眼瞪大，身体轻微颤抖。
启腾道：“不知道你听谁说的，不过我劝你不要想了。”
“什么意思？”穆凡不解。
启腾并未回答，而是指向圣使，说道：“陆上的事我不太清楚，他应该知道不少。”
穆凡盯着圣使，双眼如炬，冷声道：“圣使大人，说说吧。”
圣使感觉被一股莫名的寒气围绕，不自觉打了个冷颤，片晌后道：“他说的没错，陆地不是谁都能上去的。以你的实力，或许能称霸海域，但想要踏上强者林立的陆地，还不够资格。”
穆凡双眉深锁，问道：“这么说，你来自陆地了？”
圣使摇头道：“算是吧，我的先祖曾经生活在陆上，或者说，我们所有海民的先祖，都曾生活在陆上。”
“你的意思，所有海民都是流放者的后代？”穆凡想到了拓烈的话。
那个心机深沉的汉子曾说过，他们是流放者的后代，没资格踏上陆地。
“流放者后代，差不多吧。”圣使自嘲一笑，接着道：
“陆上有充裕的灵气，与这贫瘠海域相比，可谓修士的天堂。也正因如此，陆上建立了森严的制度，其中一条便是，驱逐弱者。而我们，就是那些弱者的后代。”
穆凡点点头，问道：“没人想过偷渡回去？”
“说得轻巧，你大概没见过陆地是怎样的吧？”
见穆凡沉默，圣使继续说道：“通过海域之心完成进化，我雄心勃勃，一度想要杀回陆地，洗刷祖辈的屈辱。现在想想，真是可笑。”
圣使双眼望向远方，像是陷入回忆，隔了许久道：“根据祖上留下的只言片语，我一路向北，去往海域尽头，看到了陆地的边缘，那高不见顶的悬崖。
正当我开心的冲过去，前方突然升起一层光罩。来不及躲闪的我与之正面相撞，接着便感觉一股强横的力量撕扯我的身体，若非完成进化，当时或许就一命呜呼了。
从那以后，我再也不敢打陆地的注意，控制海兽将附近的岛屿挪到一起，形成万岛国，自称圣使，吸纳游离的海民，教化世人，直到现在。”
道本冢躺在不远处的地上，听闻圣使讲完，不由想到其之前所说的无知，失魂落魄。
其实通过圣使能够轻易控制三叉戟一事，他便猜到这样的猜测，只是不愿承认罢了。
道本冢失落，穆凡则是心惊。
他不知道自己能否闯过陆地边缘的屏障，但就算成功到达陆地，怕也是寸步难行。
毕竟只是一层简单的防护罩就如此了得，陆上之人的实力可想而知，“估计达到炼物境，才能有在陆上生存的资格吧。”
抛开脑中的想法，穆凡环顾四周，缓缓道：“建立万岛国，利用海域之心制造灵能，培养圣徒，帮他们达成进化，你还对陆地抱有想法吧？”
“如果连梦想都没了，活着还有什么意义呢？”圣使长长呼出一口气，好像瞬间苍老了许多，慎重的道：“我不求你能放过我，只是希望，你能重回陆地，带着我们这些遗民的祝福。”
圣使将穆凡当成了和他一样的流放者后代，倒也符合他认知中的世界观。
穆凡心中莫名升起一丝悲凉，赶紧轻咬舌尖，冲启腾道：“我要借助海域之心找到两个人，之后再说法则之身的事情。”
不管圣使说的是真是假，他暂时放弃了去陆上寻找姬氏的打算，准备先寻到姬樱和姬雅。
启腾愣了愣，缓缓道：“你要寻人的话，带着海域之心前往海眼，或许会更为快捷。”
“此话怎讲？”穆凡不得其意。
启腾解释道：“海眼是海域的核心，记录了海域上发生的任何事情，借助海眼的力量，可以清楚感知到海域内所有生物的分布情况。”
穆凡思索再三，最终点头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