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凡循着声音望去，正好与少女的目光相对。
细想之下，认了出来，正是当日在营房城，那个“吃霸王餐”的少女。
“小雅？”高挑女子姬樱偏着头，望向自己这个羞涩的小妹。
“大姐，我我想将他留下。”
“我们小雅长大了，留下就留下吧。”
“大姐，不是你想的那样，他我。”
姬樱冷若冰霜的脸庞难得一抹笑意，没有继续追问。
倒是旁边一个妩媚的女人，盯着穆凡眼珠打转，不知在想些什么。
老妇人挨个为剩下的人带上一副镣铐，不知为何物所著，坚硬异常。
穆凡感受了一下，暗自估计，以他全盛实力，也是无法挣脱，更不用说现在。
见众人沮丧的停下挣扎，老妇人满意的点点头，道：
“你们都很幸运，至少能活下来，只要听话，或有机会获赐姬姓，融入我族，好好珍惜吧。”
“有喜欢的自己带走。”姬樱一开口，仿佛有股寒气喷出，室内温度竟陡然降了许多。
妩媚女子名为姬胧月，一个闪身，冲到穆凡身前，挺了挺胸，抓起镣铐，冲穆凡喷了一口气，道：“大姐，这人我要了。”
少女姬雅慢了一步，愣在那里，红着脸，委屈的望着姬樱。
姬樱岂会看不出姬雅的想法，摸了摸她的头，冲姬胧月道：“胧月，小雅年幼，你让着她点。”
“可是，人家真的很喜欢这个小哥哥。”
“行了，你什么德行我还不清楚，重新选一个吧。”
姬胧月极不情愿的松开手，露出一个勾魂的媚笑，走了还不忘一番：“小哥哥，如果受了委屈，可以来找我哦，呵呵。”
……
姬雅的卧室中，弥漫着淡雅的香味，一些洁白的小花，长在一盆盆雪中，摇曳着修长的花枝。
“公子，在营房城多谢你出手相助，我叫姬雅，我们这里人都姓姬。公子手臂是被族人伤到的么？”
姬雅看着穆凡手臂上的窟窿，想伸手去触碰，又觉得不好意思。
“这是我与人搏斗时伤到的，皮肉伤，不打紧。对了，姬雅姑娘，能和我说说这里的情况么？”
这些指头大小的窟窿看着吓人，不过对于炼体之人来说，倒也算不得多重的伤，与之相比，穆凡更担心自己的处境。
他现在一头雾水，不知道接下来还会发生什么，但直觉告诉他，不会很好。
“公子叫我小雅就行，我们是卡图族人，族内女尊男卑，男性在这里都是奴仆，或者是祭品。”
“祭品？意思是，刚才那些被带走的人，都会成为祭品？而我们这些所谓好运的，就是成为奴仆？”
“嗯，差不多，我们信奉熊神，每月都要给熊神送上修士精血。”
“所以你们抓捕一些逃难的修士，作为精血来源？那我这样的奴仆，需要做些什么呢？”穆凡明白他为何刚离开边城不久，便被抓了。
边城过往之多为了逃难，即便失踪，也少有人过问，抓那么这些人，自然是保险了许多。
“嗯”姬雅点头，面颊蓦然涌上两片红潮，那红润从她颊边一直蔓延到她的眼角眉梢，接着用比蚊子嗡鸣还要小的声音说道：
“至于你们，其实也不能完全算是奴仆，可以说是繁衍工具。”
“咳”穆凡干咳一声，大概搞清楚了，为何要测试他们的血脉，还要询问一些特殊经历，敢情是想用优质的血脉，为她们繁衍更加优秀的后代。
沉默片刻，道：“那我现在”
姬雅道：“公子曾救过小雅，我定会想办法放你出去的。”
“那就先谢过姬雅姑娘小雅了。”
穆凡道谢一声，接着说到：“有点多管闲事了，不过你最好小心一点那个姬胧月，她好像对你不太友善。”
自己并未表现出任何过人之处，但那姬胧月偏偏要挑选自己，最后还不忘一番，很明显就是与姬雅不和。
“公子不用担心，四姐对小雅很好，只是性格豪放。”
姬雅顿了一会，才蹦出“豪放”这个词，穆凡想想，倒也觉得挺合适。
半月时间，穆凡一直呆在姬雅的屋内，伤势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只是修炼难有成效。
姬雅则是每天外出，想办法偷取钥匙，不打开镣铐，穆凡束手束脚，根本没有逃走的机会。
“吱”
木门被轻轻推开，一阵刺鼻的香味传来，穆凡顿觉神思恍惚，咬咬牙，猛的睁开眼。
一张精致的俏脸和他紧贴，鼻息中带着淡淡的芬芳，娇艳的红唇微启，光泽闪烁。
“小哥哥，怎么不来找奴家，奴家可是天天想你呢。”
来人娇声轻语，手指在穆凡的臂膀上缓缓滑过，正是姬胧月。
穆凡不动声色，心中凛然，刚才一刻，他感觉一股邪火自心中升起，继而身体发热，口干舌燥。
赶紧运转清心诀，这才冷静下来，道：“这不行动不便么？”
他曾了解过，有一些邪法，能蛊惑人心，这类邪法，往往以吸食精血为目的，让人修为大损，重则根基断裂，沦为废人。
“哦，那我现在来了，小哥哥，你不想做点什么吗？”姬胧月上下其手，火辣撩人。
“想啊，只是缚手缚脚，颇有不便，要不你替我这枷锁？”穆凡轻笑，内心却焦急万分，渴望姬雅快点回来。
“小哥哥你真坏，不用这么麻烦哦。”姬胧月咯咯一笑，薄唇的勾起弧度，双手伸至穆凡胸前，想要将他推到。
穆凡脚下用力，仿若一颗根茎错综复杂，缠绕地底的老树。
“小哥哥，你身体硬邦邦的，是太紧张了么？”姬胧月脸上泛起一抹桃红，加大力道，将穆凡推至。
“四姐”
姬胧月回过头，发现姬雅站在身后，道：“小妹，你回来啦，刚才干嘛去了？”
“我我去找大姐了。”
见姬雅吞吐，望着穆凡面露忧色，姬胧月眼中寒芒一闪而过，不似方才的风情万种。
冷声说道：“小妹，我不知这小子给你下了什么，但你要明白，我们卡图族经不起再一次打击了，你不要忘了三姐是怎样死的。”
“我知道了，四姐。”姬雅埋下头，神色复杂，像是在挣扎。
姬胧月走出门外，叹息一声，用只有她自己能听到的说到：“小妹，我这都是为了族群，为了你好，希望你能明白。”
“石，你四姐没有怎么样吧？”姬雅一脸关切的看着穆凡。
“没什么，小雅，如果此事有难处的话，就算了吧，现在其实也挺好。”
穆凡看得出来，姬雅是诚心对自己好的，他不想对方因此受到牵连。
原本他想着，以姬雅的身份，放走自己应该不会有太大麻烦，刚才听姬胧月的话，似乎事情并不简单。
“没事的，三姐的事早就过去了，而且我相信石的为人。”姬雅深吸一口气，眼神变得坚定。
穆凡听得云里雾里，不明白这和品行有什么关系，问道：“能说说你三姐的事情么？”
“原本，我们都是外出寻找一些血脉强大之人，用于繁衍，是不需要有人献祭的。那时候，大姐很温柔，四姐也不是现在这样，并没有去碰过那些魅惑邪功。但”
姬雅陷入沉思，继而脸上布满哀愁，接着道：
“三姐曾经喜欢上了一个奴你这样的外来人，便瞒着大姐，私自将那人放走了。没过多久，大量修士含怒杀来，带路的正是被三姐放走之人。他们说我们是妖女，要赶尽杀绝，虽然最终熊神石灵保住了我们，免于灭族，但族内许多人都在那一战中永远的离去。三姐自知难辞其咎，愧对族群，并没有和我们一起逃走，而是选择了战死。那是我还年幼，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一个劲的哭”
姬雅说着，眼角有泪滑过，哽咽道：“自那以后，熊神石灵的力量衰竭，需要大量的精血献祭。我族便迁移至此，苟且偷生。”
沉默良久，姬雅拭去泪水，再度开口：“让石见笑了。”
“不，小雅，你很坚强，你还是这么善良，并没有被仇恨蒙蔽双眼。若是我幼年遇上这种事情，说不定已经失去本心了。”
穆凡说的都是心里话，他做不到像姬雅一样豁达，他就是他，不会试图去改变。
“不谈这些，对了，小雅，熊神石灵，是凶兽之灵么？”
“我只是远远看到过，感觉和普通石头没多大区别。不过听大姐说，什么精血所化，孕育生命的，我也不太懂。”
听闻此话，穆凡不由想到了血纹。
他曾听纳兰蓓提到过，那些能够提供血纹的奇异之物，便是凶兽精血，经历漫长岁月后衍生出的另一种存活方式。
“哦，还真是神奇。”穆凡不动声色，并没有说出自己的猜测。、
“是啊”
……
两天后，夜，无月。
“小雅，你有没有觉得太安静了。”穆凡低语。
下午，小雅顺利带回来了镣铐的钥匙，决定趁夜带穆凡离开。
此刻二人走在一条寂静的小道上，这条路守卫很少，也是最弱的。
姬雅思索少顷，道：“应该没什么吧，这里地处偏僻，人烟稀少，夜晚都是很静的。”
“但愿是错觉。”穆凡目光如炬，仔细打量着周围。
陡然间，一阵诡异的风刮过，树木沙沙作响，紧跟着，火光通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