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的很长一段时间,我们都没有联系过了。
其实也不是不想联系,只是一个人有空的时候,另一个总是没空;等另一个有空的时候,这一个又忙得连电话都不接了。
我并不想承认这件事的错误在我。因为我也不是故意不接电话的,我们的导师不允许我们上课的时候携带手机,而且图书馆里也不允许带手机。
我们那段时间的交流,更多是通过双方父母进行的。
“哎,晨,昨天汐那丫头给我来电话了呢。她说给你打电话你也不接,就给我打过来了。她说最近有一个作家的新人比赛,她推荐你去参加。”
“我知道了,老妈。我有时间我会留意的。”
“哎,对了,汐还说了:她暂时没有后悔的意思。这话啥意思啊?她说原话我告诉你就行,你懂这句话什么意思。这话啥意思啊?是不是你们两个之间的暗语啊?”
“没有什么暗语。”我深吸了一口气:“只是字面意思而已。还有事吗?没有的话就挂了,我还要赶着去上课。”
“你有没有什么要我帮你带给汐的?你们年轻人都忙,我们这几个老的给你们当当信使。”
“你给我打生活费的时候怎么没有这么殷勤?”我挖苦她道:“帮我提醒她照顾身体就好了,快入夏了,她胃不好,叫她管住自己的嘴。”
“好嘞,我记下来了。”老妈到并没有注意到我那句挖苦:“那就不打扰你了,你去忙吧。”
“拜。”
但是,不联系归不联系的。见不到的人,总是很会多多少少有一点点想的。
人可以控制自己的行为,却永远无法控制自己的思想。以前总认为这句话是无稽之谈。现在才知道,原来思念,才是一个人最难攻克的难关。
最终,忍受不了思念的我,在那个没有月亮也没有星星的晚上。我拨通了上大学之后第一个给她打的接通了的电话。
“我以为你这辈子都不会给我打电话了呢。”她刚接到电话就先入为主,抛了这么个难堪的话题给我。
“怎么能呢?”我笑着说:“我可就这么一个姐姐啊。”
“你知道一个女生不喜欢被别人,特别是熟人说自己年龄大吗?”
“那也不能否定你已经长大了的事实嘛。”我尽量让自己的语气保持自然:“成年人就要有成年人的自觉好吧。”
“你不是也过完18岁的生日了吗?你也是个成年人了啊!”
“对啊,所以我有自觉,无论是任何一个方面的。”
“你不远千万里给我打了个长途电话就是为了和我说这个?”听她的语气,她有些不满了。
“你想我了吗?”
“你说呢?”
“我怎么说?我也不是你脑子里的蛔虫。”
“谁的脑子里有蛔虫啊”
“所以啊。姐姐,你不说的话,你这个笨蛋弟弟怎么会知道呢?”
“你还知道你笨蛋啊,还有你笨蛋的自知之明啊。”
“当然,我可是成年人。我还是有自觉的。”
“”气氛顿时降入冰点,我知道,我又不小心地把天聊死了。
“呐,你知道吗?”我叹了口气,重新打开一个新的话题:“送你走的那天的下午,我在车上睡着了。”
“嗯哼?”
“我做了梦,梦见了你,当然,小时候的。”
“小时候的?”
“嗯,也就是小学生吧,比现在可爱多了。”
“小学时候的我和你说了什么了吗?”她也没有注意到我话里带着的刺,直接问了她最关心的话题。
“嗯,说了很多很多,包括你小学时候瞒着我的秘密。”
“嗯”她沉默了很久很久,随后开口说道:“那小时候的我真是嘴边连个把门的都没有啊。”
“还好吧,小孩子嘛!”我话音里还带着笑,其实整个人都快要瘫在地上了。
“所以,我有一件事情要告诉你。”我定了定神,开了口。
“什么?”
“如果有一天找不到我了,就来那棵树下吧。不用把自己刻意塑造成文文静静的模样,我和那些肤浅的家伙不一样。”
我听见,她哭了。还是和以前一样的小声抽泣,和以前听过所有的一样。
“我说完了。”
“那就挂了吧,我最近有些不舒服。”
“那就注意身体吧,拜拜了。”我克制住自己的声音里的颤抖:“汐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