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七七在走去茅房的时候,看见人们沿着河边架起了两百口大锅。人们杀鸡宰羊,孩子们追逐戏耍。金七七想起了她那悲惨的童年,又想起了她的奶奶。她小时候被后妈虐待,只奶奶爱护她。正在她触景伤情时,宋佳赶来了她身后。
“你一天跑哪里去了。”金七七强颜欢笑,心情还在悲伤。
“俺跟小山西学鬼话去了。”宋佳低下头羞涩的说,这年代的姑娘羞涩是一种美。
“拉手没?”
宋佳赶紧摇头,小脸红扑扑的。
金七七喜欢看这个年代的姑娘的羞涩,她们单纯,热情,善良,为人着想。金七七在此就是个奇葩。
宋佳:“俺回来时看见五位夫人聚在一起说鬼子会派来劳工挖煤,说不定真要在此修路出去。”
“她们有没有说我的坏话?”金七七总是很敏感。
宋佳摇摇头:“说了俺也听不见。”
“去会会她们。”金七七撸起衣袖,像似要打架。
“茅房就在前面。”宋佳笑道。
“差点忘了。”金七七突然尿急,跑去了茅房。
宋佳松了一口气,赶紧跟上去。
三团各位首长聚在一桌,热议特派员的下一步战术。他们给特派员、大政委、赵百康、门六花、马汉、马良留了椅子。
黄柏认为,特派员是想把鬼子的大部队引来双屏山,不然,完全可以给鬼子传递一条假消息,就说双屏山的煤炭含量不高。
满俊认为,特派员会传递假消息给鬼子,因为左善龙即将带回大部队,首要保证大部队的安全期。
黄朝复也认为,特派员会传递假消息给鬼子,等大部队训练精了,会一举拿下斧头峰和应县。
朱二黑认为,斧头峰对于八路军没有意义了。
马原认为,特派员一定会拿下斧头峰,一是为了干掉研发*的工程师,二是为了解救劳工。以他来看,特派员会抓住这个机会,一批一批的消灭鬼子的大部队。斧头峰的导*弹基地至少建设一年,所以特派员会在此一年。
二奎认为,首要保住大队伍,必须给鬼子传递假消息。
春鸣认为马原说的对,特派员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李怀土认为,打击鬼子的大部队需要资本,目前的资本够打两个师团的鬼子,一次十万鬼子来攻俺们必败。特派员会考虑到这一点,他断定特派员会给鬼子传递假消息。
“特派员来了。”春鸣笑道,全体起立。
童蜜丫发现没有她的椅子,也不知道自己去哪里。“你是丫鬟。”马汉臭臭她,她只能忍气吞声。
赵百康是长辈,理应坐了正位。大家都坐下了,只童蜜丫一个站在门六花身后。在赵家就是这个规矩,大家也认可赵家的规矩。牛汉和金七七来自未来,认为童蜜丫站着有伤自尊。尤其金七七童年时受过同样的伤,她了解这个感受很难受很憋屈。金七七使了个好心,叫童蜜丫去和容嬷嬷一桌。童蜜丫心里感谢金七七,走去了旁边的桌子。
牛汉刚拿起筷子,柳燕跑来跪在了牛汉身边。众人有些吃惊,看这姑娘是个美人。
“特派员俺想跟你,来时俺姥爷交代俺跟你。你不答应,俺死给你看。”柳燕掏出一把剪刀对准了心口。
“你起来说。”牛汉起身扶她。
“你答不答应?”柳燕不许牛汉扶她,语气莽撞。
“放肆。”赵百康起身喝道。
门六花斥责:“你冒冒失失的,怎么服侍特派员。”
柳燕豁出去了:“你认识俺姥爷,俺姥爷帮过你大忙。”
牛汉惊道:“你姥爷是谁?”
柳燕:“俺姥爷名叫陈培思,是个锁匠。”
牛汉:“是认识,你起来说。”
柳燕:“你答不答应?”
牛汉笑道:“我立誓不娶了。”
柳燕:“俺跟在你身边就好。”
牛汉看去赵百康,赵百康呵呵一笑。
“我答应你,你快起来。”牛汉看她起来擦了一把脸上的冷汗。
“吓死俺了。”柳燕笑道,心里开心至极。
“你姥爷呢?”
“俺姥爷两个月前病死了,临走时对俺说有缘见到你就叫俺跟你,俺的家人在来时的路上全被炸死了。”
牛汉心里愧疚,答应了柳燕。
赵百康冷了脸,看满俊、朱二黑、马原都低下头。
“过去了。”门六花提醒赵百康现在的处境不是报仇的时候。
门六花说话中,上官雪飞身下来。她来蹭饭,她爱吃人类的菜肴。
“你去那桌吃饭。”牛汉给柳燕指了指容嬷嬷的桌子。
“是。”柳燕敬了个不标准的军礼,欢喜的去了。
“你女人缘好啊!”金七七臭臭牛汉。
牛汉笑道:“这么漂亮的姑娘,我给他找个好丈夫。”他看了一眼马汉,马汉害羞的低下头。牛汉大笑起来,人们跟着大笑起来。
“不知水仙是死是活。”赵百康心里难受。
“大小姐是个叫人梦见的人。”朱二黑看去牛汉的脸色。
牛汉不知说什么是好是对,他抬起头望去西边的那轮夕阳。
金七七眼睛闪躲的看去河里,心想当初的她太情绪化了。
上官雪注视着牛汉眼里的忧伤,心想牛汉深爱着赵水仙吧。的确如此,牛汉最爱琥珀和赵水仙。
春鸣笑道:“赵水仙福大命大不会有事。”
“赵五肯定会找到水仙,你放心吧。”门六花笑道。
赵百康叹气的点点头,只能祈求老天爷保佑了。
门六花:“汉子,快尝尝,这是应县第一名厨的手艺。”
牛汉点点头,看赵百康动了筷子,他才动了筷子,他注重每一个细节。
“真好吃!”金七七惊道。
“是好吃。”春鸣笑道。
赵百康端起酒杯敬大家:“前江后浪推前浪,一浪更比一浪高。这一仗打的漂亮,打的解恨。”
金七七:“是一代更比一代浪。”
人们笑了起来,杯里的酒一饮而尽。
“好酒好酒。”金七七赞不绝口。
赵百康:“当然是好酒了,百年陈酿。这次把酒坊里的伙计全带来了,以后大家不缺酒喝了。”
门六花:“俺们在河边找好了菜田,赶在十月前能吃一回菜。”
金七七:“把菜种给我们一些,我们也种菜。”
“你们的队伍是主力,只管打鬼子。种菜养畜交给俺们,和谐不和谐。”赵百康问金七七。
“感激的话都砸在酒里了,干。”金七七豪爽。
“干。”赵百康也豪爽。
在桌的人只牛汉和门六花不胜酒力,其余的人都是海量。上官雪也贪酒,喝的小脸红扑扑的。各团的军官来敬酒,金七七来者不拒。
赵百康服啊,服牛汉好眼光。
姚蜜也来敬酒,看在特派员的份上,勉强给了赵百康个笑脸,她提议和金七七唱一出智斗。金七七借着酒兴,来就来。童大楚拉起了二胡,人们不停的鼓掌叫好,都认定金七七是个人才,是牛汉最得意的妻子。上官雪看金七七唱的好,心里也是佩服有加。
他们在唱。
赵百康问牛汉的下一步战术计划是啥?
牛汉:“爹知道一线湾在哪里?”
上官雪就在牛汉身边,闻言吃惊的注视去牛汉。
赵百康摇摇头:“在应县吗?”
牛汉摇摇头:“鬼子的日志里提过这个地方。”
赵百康:“这个地方有甚?”
牛汉:“听说是龙脉。”
赵百康:“中国的龙脉是长城,这个爹知道。你别跟爹来弯弯绕,快说下一步战术是啥?”
牛汉:“我想把鬼子引进来打。”
赵百康摇头:“鬼子没那么好骗,何况左善龙拉来队伍要训练,这需要一段日子,还是稳扎稳打好。”
牛汉:“鬼子的上级调部队回去咱们就露馅了。”
赵百康想了想,无奈的点点头。
牛汉:“我们乔装鬼子在山里假装消灭八路军大部队,待过半年不是问题。”
赵百康:“好是好,可应县百姓又要遭殃了。”
牛汉:“我们首要形成一股势力,这样才能引来更多的人加入。战争中,有很多残酷无法避免。”
赵百康点点头:“按你说的来,爹相信你。”又说:“爹了解阎锡山的脾性,二十万吨粮食在挠他心上的痒痒。他一旦知道这里被鬼子占领,他会告诉鬼子这些粮食是他的。就怕鬼子把双屏山交给他,他可有四十万军队。”
牛汉:“阎锡山这么厉害,为什么这么长时间不来找粮食。”
赵百康:“乔日成是个精明人,不见兔子不撒鹰。阎锡山把他当回事,他才会上贡品。他能在阎锡山的名下混饭吃,他要感谢爹。不过鬼子一直在追杀他,他为了保命会把粮食上交给阎锡山。爹最后一次见他,听他说想去外国。这就是他出洋的本钱,他一定会慎重又慎重。”
牛汉:“爹想不想打去北平,端了鬼子的大本营。”
“你好大的口气。”赵百康想都不敢想。
牛汉:“我想这样做。”
赵百康心里一怔,注视着牛汉认真的眼睛。他了解牛汉是个敢说敢做的后生,只是这个目标太大也太离谱了。
牛汉:“明天出发。”
赵百康又一怔!
歌声停了,人们的掌声响起来了。